量子占星彭定軒/2014年版
「神鵰俠侶」是金庸所著射鵰三部曲的第二部,人物延續自射鵰英雄傳,不過情節重心已從射雕中的郭靖為國為民、盡忠盡孝的俠義行徑,與成吉思汗攻城略地屍骨如山,只為成就一己之鴻圖霸業,究竟「英雄為何」的論述辯證,轉移到神雕裡以楊過與小龍女二人為主,形形色色的兒女私情上。
神雕俠侶的破題「問世間,情為何物,直教生死相許?」道盡芸芸眾生,十居八九,有情皆苦,無人不冤。此情不僅是兩情相悅之「愛情」,更有多情、至情、苦情、隱情、幽情、癡情、貪情、嗔情、禍情,乃至絕情、無情、非情等等,不一而足。
作者透過諸般形態的感情描寫,賦予故事人物鮮明的形象,情感的複雜多姿,既哀怨動人又神魂顛倒,情節之曲折、離奇盪氣迴腸,平添了無窮細細咀嚼,與深思探究的空間,公認為金庸寫「情」之最高傑作。
主角楊過乃是金庸筆下最傳奇的角色之一,他被賦予許多特殊條件,如機智過人、桀驁不馴、性格執拗,行為疏狂。雖然武藝高強,卻被人砍去一臂,堪稱魅力十足!這些特質結合起來,註定其崎嶇多舛、壯烈不凡的一生!
柯鎮惡向來嫉惡如仇,當下將楊康和郭靖的事蹟,原原本本地說了,又說到楊康和歐陽鋒如何害死江南七怪中的五怪,如何在這鐵槍廟中掌擊黃蓉,終於自取其死。楊過回思,自識得郭靖夫婦以來諸般情事,暗想黃蓉之所以對自己始終顧忌提防,過去許多誤會蹩扭,皆是由斯種因,若無父親,己身從何而來,但自己無數煩惱,也實由父親而起。(第三十七回)
「神鵰俠侶」的主角楊過,其父楊康賣國求榮、作惡多端,最後自食惡果死於非命,卻讓遺腹子楊過背負了原罪。不僅其母穆念慈早亡,致使流落街頭,更飽嘗黃蓉的猜忌,遭到全真教的排斥、欺壓及凌辱。在在使楊過的性格更加偏激剛烈,終於走上自殘自毀之途。卻在性命垂危之際,絕處逢生,蒙活死人墓中的小龍女收容,從此展開了一段動人魂魄的生死之戀。
楊過的太陽位於天蠍座,對應其父親楊康的貪念罪行,留下的惡名業力,承受了宿世恩仇與沉重業力,不難想像,其內心是如何被無明的罪惡感,所桎梏折磨。而在斷臂後,巧遇當年伴隨「劍魔」獨孤求敗練功的鵰兄,助其練成重劍神功,老鷹乃是天蠍轉化之階段,正是同類相聚的佐證。
楊過道:「那要瞧是誰打我。要是愛我的人打我,我一點也不惱,只怕還高興呢。她打我,是為我好。有的人心裡恨我,只要他罵我一句,瞪我一眼,待我長大了,要一個個去找他算帳。」(第五回)
從跟隨天蠍特質強烈、武林中人所畏懼的西毒歐陽鋒,一見如親認為父子,為柯鎮惡所不容,被郭靖送出桃花島至終南山習藝。又因天生傲骨,不見容於全真教,與之仇怨難解,後加上與小龍女之禮教大防,對所有反對此事者,都視之為敵。
楊過的至情至性、偏激執拗,天生註定承受苦難磨練,一方面源於天蠍宿命之業力,一方面是其靈性意志,選擇之淨化課題,要在苦難的冶鍊中,自我重生、超越與轉化。
就在這時,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左手提著一只公雞,口中唱著俚曲,跳跳躍躍的過來,見窯洞前有人,叫道:「餵,你們到我家裡來幹麼?」走到李莫愁和郭芙之前,側頭向兩人瞧瞧,笑道:「嘖嘖,大美人兒好美貌,小美人兒也挺秀氣,兩位姑娘是來找我的嗎?姓楊的可沒有這般美人兒朋友啊。」臉上賊忒嘻嘻,說話油腔滑調。(第二回)
另一方面,楊過初出場時給人的印象,乃是機智多變,帶著輕浮佻達,善於察言觀色、見機行事,從數次與強敵李莫愁及金輪法王相鬥,雖然武功遠遠不及,卻總能運用急智脫困,無疑聰慧過人。
而且楊過在古墓、全真兩派之外,兼練習得北丐洪七公的打狗棒法、西毒歐陽鋒的蛤蟆功、東邪黃藥師的彈指神通、中神通王重陽的九陰真經等數家之長,是資質不足的郭靖,窮一生之力無法達到的。書中不只一次描述,楊過臨機應變之速,資質穎悟之高,實不在黃蓉之下,對於環境狀況的多元適應力,合理推測為上升雙子座。
上昇雙子,太陽落在第五宮的楊過,傳承了父親楊康的瀟灑體態與風趣談吐,天生就是多情種子,始終有意無意招惹風流。自陸無雙始,程英、完顏萍、公孫綠萼、郭襄,乃至郭芙等一干少女,無不對他死心踏地。其中有人犧牲生命,有人終生不嫁,有人鬱鬱寡歡,甚至浪跡天涯,出家為尼。
這是楊過太陽五宮強大無比的魅力,就算斷臂之後,仍是不停放電,四處傾人之心,堪稱情中之聖。
由此可證,楊過對於愛的需求,其實源自於某種「自我表述」,當一個人越不受社會的固定框架所限,他就越需要覺得自己是特別的,是獨一無二的個體。
愛情的功能,正可以實踐此種自我表述,在他人對自己的愛慕,一種既平凡又「不可思議」的溝通形式中,找到對自我的肯定。
參考書目:「星占金庸」(吳君易著,遠流)